乐在“棋”中,“棋”乐无穷

暗淡了刀光剑影,远去了鼓角争鸣,2200多年前的楚汉战争,其硝烟在历史的长河中虽已渐渐散去,楚河汉界却永远定格在中国象棋的棋盘上,演变为一门具有益智、娱乐功能并以竞技为主要表现形式的精深艺术。象棋,作为国家乃至世界级非物质文化遗产,它以数枚棋子、尺许棋枰,挽狂澜于既倒,听惊雷于无声,演绎出一幕幕不闻呐喊的厮杀、没有硝烟的战争,备受世人喜爱。基于此,又缘于亲情,因而本人对之情有独钟,乐此不疲。40多年来,见识多多、收获大大、快乐满满。

棋之乐,有人在于求胜。古今中外,对弈者大多图过招取胜后带来的刺激快乐,因此,对弈双方为了求胜,会挖空心思、绞尽脑汁。于中斗智,如果你头脑清醒,能沉着应付,犹如抽丝剥茧一样,一层一层理出头绪,一着一着认真应对,一定能取得好的成绩。特别是斗到恶处,残阳滴血,鬼神失色,四座皆惊;弈到妙处,云开日出,柳暗花明,满堂喝彩;那场面时儿心惊肉跳、汗毛竖立,时而心潮澎湃、酣畅淋漓,真正是刺激无比、开心至极。也有的为了赢棋,除使出浑身解数外,还会动些歪脑子。乾隆年间,扬州有个楚商叫胡照麟,酷爱下棋。一次,他与名手范西屏下棋,下到中盘已明显居于下风,就不敢再下了,谎称肚子疼而封盘告退。于是他背地里去找当时的高手施定庵请教,然后赶回与之续弈。因路途较远,来回花了两天一夜,为了下赢一盘棋费了那么大的劲,真可谓煞费苦心。当今社会,随着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,网络对弈亦日益盛行,有的为了升级进位请人代弈,甚至不惜血本购置软件人机勾联,也算是登峰造极了。

棋之乐,有人在于观弈。下棋人兴起,从早杀到晚、甚至通宵达旦、废寝忘食。但也有观棋者陪着熬夜的。曾经有一个观棋者说他的两个朋友棋瘾很大,炎炎夏夜坐在池塘边杀了一个通宵,别人问他是怎么知道的,他说:“我一直站在水中观战,还帮他们提着灯笼呢。”足见观棋者之瘾更大。宋朝大词人张允平喜欢观棋并将其观棋的感悟归结成一首诗即《观弈象棋》:“阵势频分合,机锋互应酬。马飞关塞月,砲落汉天秋。不问知心友,翻成敌面仇。谁能劳胜负,独立大江流”,留下了一段观棋话悟之佳话。有道是“观棋不语真君子,落子无悔大丈夫”,但有人观棋却偏偏喜欢在旁边指手划脚。象棋界还流传着一个“还不叉士”的笑话:“即一群人围观下棋,有人在旁帮忙出谋。下棋人怒了,出手打人。被打者的左手摸着痛脸,右手还指着棋盘大喊‘还不叉士!’”。清朝大学士纪晓岚也喜欢观棋,自号观弈道人,曾在《阅微草堂笔记》中刻画了一个棋痴“棋道士”。该“棋道士”酷好下棋,但棋艺甚差,是个“常败将军”。棋友觉得赢他没意思,借故推辞,“棋道士”见状便长跪不起,拼命挽留,直至对方答应方才起身。如有观棋者支招,他就会咒你半死。有天“棋道士”与个年轻气盛的棋友下棋,因对方一着失误,“棋道士”偶然得胜。对方要求悔棋,“棋道士”不肯,用手死死捂住棋盘,两人吵得不可开交。棋友挥拳要揍他,他边笑边躲说,今日你即便打断我的手,来日你也得承认输我一局。更有甚者,如蒲松龄《聊斋志异》中的棋鬼,见到下棋把自己“转生”之大事都忘了。文学家笔下的棋神、棋圣也好,棋痴、棋鬼也罢,虽当不得真,但足以说明棋中之乐。

棋之乐,有人在于棋外。记得有一次我与学兄下棋,因全神贯注而忽视了其在旁玩耍的女儿,以致她打碎了家里的花瓶。这下激怒了学嫂,一点面子也不讲,盛怒之下把棋子连同棋盘一并抛入河里,气氛非常尴尬。这时我触景生情,随即赋诗一首:“象棋在手乐悠悠,苦被学嫂一旦丢。兵卒坠河皆不救,将军溺水一齐休。马行千里随波去,士入三川逐浪流。炮响一声天地震,象若心头为人揪”。学嫂听后,哭笑不得,乌云密布的脸庞便渐渐转晴,继而破怒为笑。还有一次,领导安排我写一篇有关经济建设方面的文章,想了很久,就是理不清头绪。于是便找来棋友,大战了几个回合,一番爽心痛快的厮杀之后,我茅塞顿开,思如泉涌。

于是,文章的框架出来了:下好三着妙棋,振兴全县经济。架稳当头炮,突出经济建设中心;跳活连环马,用足国家优惠政策;叉起羊角士,预防消极腐败行为。文章写出来以后,既紧贴时代脉搏,又富含深厚棋理。事实证明,经常下棋,不仅能益智生谋,还能健脑强体,使脑子更加灵敏,更具活力。

古往今来,棋坛趣事不胜枚举。如浙江百岁棋王谢侠逊于抗战期间,几下南洋,以棋会友,在侨胞中宣传抗日救国思想,并募来巨款,传下了“象棋报国”之美谈。本人也因爱好象棋而收获了爱情。上个世纪80年代初,我学校毕业之后,分配到福溪公社工作,与住在台源下街的伯父家仅一河之隔,因而,我不时常去串门,一来去看望伯父,二来陪老人下棋。伯父看到我棋艺长进不少,非常高兴。一天他对我说:你好好准备一下,哪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下棋,给伯父长长脸。原来伯父与冯老(岳父)、铁匠都是象棋迷且是老三友,经常在一起切磋棋艺,胜负难分。不久,我如约而至,随伯父沿河街转一个弯,再穿过一条幽深的巷子便来到了冯老家。冯老属退役老兵,抗战时期扛过枪,解放战争负过伤,抗美援朝渡过江,可能在战场上厮杀还未过瘾,退休后,便在家门口摆了个摊子,下下棋,顺便卖点南杂。伯父与他们一阵寒喧之后,便要我选个位子坐下,观看他们下棋。通过观察,我渐渐地发现,冯老喜欢“盘头马”,铁匠钟爱“雷公炮”,伯父心仪“飞象局”,他们下棋已形成固定模式,几乎没有变化,心里便有了几分胜算,于是向伯父使了个眼色。伯父就说:现在,让我侄儿与你们下,我在旁边瞧瞧。我便与冯老对弈起来,我用“三步虎”对付他的“盘头马”,不到20个回合,他就败下阵来。接着,铁匠上,他走“雷公炮”,我跳“屏风马”,也没超过20个回合,我又获胜。于是,他们合力对我,也徒劳无功。自此以后,我便常去冯老家对弈,不久也就成了冯家的女婿。

下了几十年棋的我,棋瘾自然减退,输赢心也渐弈渐淡,更享受对弈的过程,乐在棋盘外的“山水”。2017年我以衡阳县象棋协会名誉主席的身份率队参加了“衡阳乡村生态旅游节”之中国象棋特级大师车轮战,不仅取得了不俗的战绩,与特级大师吕钦进行了零距离接触,还让衡阳县的象棋走出了县域。

2019年,我牵头组织了“华山论棋、巅峰对决”2019湖南衡阳油菜花节象棋擂台赛,不仅弘扬了国粹,而且为节会的成功举办营造了氛围、增添了人气、提升了品位。早些年,本人也把自己多年的下棋感悟写成了一篇言论,取名叫做《人生如棋,棋如人生》,先后被《衡阳晚报》《政协云》《湘声报》等媒体刊载,收获了不少共鸣,心中有些小喜。如今,我的两个孙子也爱上了象棋,时不时与我对弈对弈,不仅能切磋象棋之技艺,亦能享受天伦之快乐。

作者:凌奉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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